職業是機長的黃瀨,
身為服裝設計師的黃瀨,
只是個普通白領上班族的黃瀨,
成為日本籃球界救世主的黃瀨,
他們各自的願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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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容許自己帶給對方不幸呢?
15000字 / 80-100NT
K53《一等星》
CWT37 D1限定
走出告別式的會場,青峰因過度刺目的陽光瞇起眼,同時抬起用右手鬆了鬆自己的黑色領帶。
「一段時間不見了。」
從身旁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他的肩膀微聳了一下,他側過頭看清身旁的人,旋即帶上淡淡的苦笑。
「阿哲,你還是老樣子。」
因為兩人間有著不小的身高差,黑子微微仰起頭,看向對方發紅的眼睛,「你還好嗎?」
對方停頓了一秒,「還可以吧。」
「青峰君還是跟以前一樣,十分不擅長說謊呢。」
「……囉嗦。」青峰像是要掩蓋什麼似地轉回頭,將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脫掉掛到肩膀上。
「青峰君要回去了嗎?如果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去附近吃個飯?」
「……也好,去常去的速食店如何?」
「不要又是最慢跑到那邊的人必須請客的話就好。」
似乎沒有料到黑子會這樣說,青峰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才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
「你忘了,會做這種事情的笨蛋已經不在啦。」
***
發現早自己一步點好餐回到座位的黑子,視線掃過自己手上的托盤就皺起眉,青峰下意識地低下頭,他立刻猜到托盤上僅有的一個孤伶伶的漢堡就是原因所在。
「最近吃得比較少。」只不過,這句話連他自己說來都覺得牽強,將近而立之年的自己食量雖然早就無法與青春期時相比,但也絕對不是這點份量。
黑子倒是沒說什麼,拿起了自己的奶昔默默地喝了一口。
兩人安靜下來,周圍的聲音就變得明顯,隔桌旁若無人地聊著天的高中女生的聲音,迅速地就鑽進兩人耳裡。
「——吶、吶,妳看昨天出版的周刊了嗎?」
「還沒,但我知道妳要說什麼,是黃瀨涼的事情吧?」
「對對對,說是意外那也太巧了,在事發前兩週高額保險才剛生效——不覺得很可怕嗎?還有聽說也差不多在那時候,他找了律師立下遺囑,甚至連自己喪禮要怎樣辦都有交代。」
「聽起來是很可能是為了要圖謀保險金啦……但一般人也就算了他可是黃瀨涼欸,根本不缺這點錢吧,隨便接幾隻代言拍拍廣告,賺得就比保險金多了吧。」
「這麼說也是啦……」
「而且新聞不是都有在報嗎?專家推測是因為金屬疲乏導致飛機解體,即使是黃瀨涼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吧。」
「所以真的只是意外嗎?」
「青峰君。」
與高中女生完全不同,黑子略低的聲音將青峰的注意力猛地拉回,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拿著漢堡好一陣子,卻都忘記要咬,在黑子無聲的注視下,他默默地咬了一大口。
「昨天,我們幾個人一起回帝光了。」
「……那裡也變了不少吧?」
「有些校舍有翻新,看起來的確有點陌生,」黑子微微一頓,「不過,體育館還是跟從前一樣。」
青峰沒有回話。
「我們幾個人也在那裡稍微玩了一下,當然,大家都早就不是紫原君的對手了,如果青峰君也有來的話,紫原君就不會一直嚷著無聊了。」黑子微微勾起嘴角,「真想讓你看看聽見紫原君那樣說時,綠間君臉上的表情。赤司君雖然沒什麼特別反應,但感覺得出來也是有點不甘心。」
「跟職業選手的我們不一樣,你們三個畢竟沒在打了嘛。」
「是啊,但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有什麼辦法呢?」黑子的視線隨著滑落杯壁的水滴緩緩下移,「對於當初放棄籃球的這個決定,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對於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任何不滿,但唯獨那天看了黃瀨君與你的最後一戰之後,有那麼一瞬間——我真心希望自己還能跟你們一起站在球場上,不論身份是對手還是敵人。」對著從剛剛開始就不發一語的青峰,「大家大概都有著跟我一樣的想法,所以回帝光的那天,每個人都帶了球。當然,綠間君堅持那是他今天的幸運物。」
「……那傢伙還是老樣子啊。」
「如果青峰君那天也一起來就好了。」
青峰嘖了一聲,「是哪個傢伙要選一天我不行的日子還堅持要去的?明明當初就約好一定會選所有人都有空的時間。」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當然也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回去打開那個盒子,只是現在已經無法『所有人』了吧。」
看著一下說不出話來的青峰,黑子微微一笑,再開口卻換了個話題。
「青峰君,你還記得以前有好幾次我們差點就要回去把時空盒給拿出來了嗎?」
「有嗎?」青峰先是皺起眉狀似思索,在黑子饒富深意的眼神中,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啊——是因為黃瀨老是說不要吧!問他為什麼也都不說,只有一直說什麼那是他一生的汙點,什麼當時年輕不懂事之類的。」
「我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了。」
青峰看著黑子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他先是聽見拉鍊被拉開的聲音後,一樣樣滿載著回憶的陳年物品依序被放置到自己眼前。
國二的那個夏天,在桃井的提議之下,身為先發選手的他們將一封給未來的自己的信以及寶物收進盒子裡,製作了時光盒,並且相約在十年以後再一起取回。
對那時的他們而言,就算是十年之後,「一起」也仍然是件極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孰知滄海桑田,人事已非。
隱約感受到黑子他們之所以會決定在這個當下,去把盒子打開的原因,青峰臉色複雜地看著雜誌上寫真女星的巨乳。當年的雜誌到現在早已泛黃得誇張,因為濕氣的關係,書頁邊緣還捲了起來。他伸手拿起一旁隨意折了四折的紙,透出褐色的紙張上歪歪斜斜的幾個大字,他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筆跡。
「『前進NBA』——真像是那時候的青峰君會有的願望呢。」
「喂你偷看什麼!」
「先不管純真的青峰君……」
「啊?哪裡純——」
青峰想反駁的話語卻被黑子拿在手上的信給打斷,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完全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
他認得這個字,更認得會寫出這個字的人。
呦呼!
五年?十年?以後的小青峰!你好嗎?我是黃瀨涼太,你的國中籃球隊隊友?還記得嗎?又來了又來了,我知道雖然你一定會說不記得,但其實一定記得我的對吧。
唉,誰叫我長得帥又會打籃球呢?
喂等等不要急著把信撕掉嘛(ノД`)
撕掉了的話你就會錯失一個天大的秘密了!我可是要跟你說一個秘密呢。看吧,沒一時衝動撕掉果然是對的吧嘿嘿!( ̄︶ ̄)
那我要說了喔!
小青峰一定一直以為,我打籃球是因為你的關係對吧?要這樣說也沒錯啦,但其實不單單只是這樣耶。你聽起來一定會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在被小青峰用球打到的前一天,我遇到了四十歲的自己喔。
不是我要說,四十歲的我還是挺帥的耶哈哈哈哈。( ̄ー+ ̄)
而且據說我的工作是機長,主要飛國際線,去歐洲去到不想再去的人生不覺得聽起來很羨慕嗎——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啦,但是四十歲的黃瀨涼太居然不這樣覺得耶。
我問他還有沒有在做模特兒的工作,他說沒有,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因為覺得無聊就離開那個圈子了,航空公司就算出月曆也都只出空姐版的,所以現在也沒什麼拍照的機會。
因為他實在是一臉太無聊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他對於現狀有什麼不滿嗎?
他回答我是沒有什麼不滿,但是就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少了點刺激……你猜,他接下來說什麼?鏘鏘鏘,沒錯,他就是提到小青峰你喔!
他說到了這把年紀,他還清楚地記得被球打到之後,看見小青峰打球的模樣。雖然當下他有立刻申請加入籃球隊,但在三軍打了兩天覺得很無聊,又根本碰不到小青峰,剛好那陣子工作上又比較忙,沒多久就把三軍地大家修理地慘兮兮之後就退隊了。
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過籃球,不過,有載過青峰大輝選手喔。沒錯,四十歲的小青峰是個只要是日本人都知道的超級籃球明星喔!
於是四十歲的我就在想,要是當年我也有繼續打籃球,是不是後來也能成為小青峰的好對手呢?
不是我要說,看著自己講另個男人的事情講到兩眼發光,感覺真的挺奇怪的耶。
還沒看過小青峰打球的我一點都不相信他說的話,但他所說的一切卻都在隔天發生,在籃球場上的小青峰真的真的閃閃發光——!超帥!
嗯,再後來的事情,小青峰也知道了。
以上是黃瀨涼太的神奇體驗,不要不相信喔!
那就這樣,掰比!(´∀`*)ノシ
安靜的會客室裡只有空調聲作響,,距離負責接待的小姐告訴他因為會議延遲的關係,他要找的人會晚點到來,已經過了至少十分鐘。
門邊玻璃架上擺有許多選手的照片及獎牌,青峰毫不費力地一眼就在那之中找到金黃色頭髮的他。
照片他笑得十分得意,卻有些藏不住的稚氣。青峰認得那是最近才拍的照片,也就是黃瀨第一次在公式賽裡個人成績贏過青峰的那場賽後,而那同時,也是他跟青峰的最後一次交手。
如果那次贏的是自己,黃瀨就不會—--
兩下敲門聲喚回他的思緒,走進來的是一位戴著粗框眼鏡,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青峰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請坐,不用客氣。」
「不好意思……」
似乎是看穿了青峰的侷促不安,對方對青峰微微一笑,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了下來,「上次謝謝你撥空參加涼太的喪禮,你能來,他一定很開心。關於那場喪禮你感覺如何?」
青峰並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問,雖然因為黃瀨的關係他們碰面的次數不太少,但他與他的交情並不深,雖然曾經聽黃瀨說過不少次自己的經紀人是個有趣的人,他的問句還是大大出乎青峰意料之外。
「感覺很像是……黃瀨親自設計的。」
聽見青峰的這個回答,對方臉上的笑意瞬間加深了,「不愧是青峰君。整場儀式的構想,從花朵的種類到背景音樂,的確全部都是涼太自己選擇的。他在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鉅細靡遺到我忍不住開他玩笑說到時候要播的回憶影片要不要他自己做,他居然還一臉認真的問我那他該用什麼軟體,真是服了他。」
「……你不覺得他突然說這些很奇怪嗎?」
「奇怪?不會啊。」經紀人收起了笑容,一臉正經地看著青峰說道:「人終究是會死,在國外生前契約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涼太或許也是受了什麼啟發,突然決定要好好的安排這些事情,只是我想就算是他本人,大概也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用到吧。」
「……」
看青峰靜默了下來,經紀人重新掛上微笑,「不說這個了,你要的東西我替你拿來了。」
他將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的隨身碟,「這裡面有我們整理的涼太所有受訪的雜誌頁面,都照日期排序,你應該不難找到你要的東西。」
青峰站起來雙手接過,然後向對方深深一鞠躬,「謝謝。」
「青峰君——以後也請好好努力。」青峰維持彎著腰的姿勢,稍微抬高臉看向對方,「我敢保證,這一定是涼太最想跟你說的話。」
*
自從讀了黃瀨那封信後,上次跟黑子吃飯時高中女生說的話一直在他心頭縈縈繞繞,因為已經是被媒體報導出來的話題,青峰上網稍微檢索了一下,輕易地就查到了是哪本雜誌刊載著黃瀨的不可思議體驗,只是或許也同樣因為被媒體報導了的原因,晚了好幾步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青峰找了老半天還是買不到那本雜誌。
迫於無奈,他只好找上黃瀨的經紀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對方倒是一口就答應,甚至還把黃瀨從以前到現在的訪談都複製了一份給他。
回到住處,青峰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將隨身碟接上,裡面的資料就如經紀人所說,資料夾按照年月順序整齊地排列著,青峰沒多久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點開資料夾後他停下動作,滑鼠已經移到檔案上了,兩下左鍵卻無論如何都敲不下去。
——黃瀨。
他無聲地在心中發了這兩個單音,如同那天身處對方遺照前時。
青峰自己明白,截至目前為止,他仍然沒有黃瀨已經離自己遠去的實感。即使安靜了許久的手機,下一秒突然在來電顯示出現那傢伙的名字,他一定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黃瀨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他在國二的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明明是個初學者,籃球卻打得天殺得好,搞得他現在不管多努力回想那段歲月,卻都幾乎都只記得他對方永無止盡的一對一要求。
他會不會在下一通電話裡笑著說,唉呀這都只是誤會,其實我沒有上飛機呢?
黃瀨原先並不是預計要搭這班死亡班機,他基於某種自己不知道的理由,並沒有選擇在主辦單位安排的日期搭乘,而是選擇不參加前一天主辦單位安排的觀光行程及慈善晚會,改搭晚一天的班機。
對於自己究竟是否因為聽見外界的閒言閒語而變得多心,說實在的青峰也沒有把握,但他現在回想起來——出發前一天的黃瀨,感覺是有點奇怪。
那天兩人約在居酒屋,黃瀨不停地用手機瀏覽新聞速報的頁面,明明隔天就要踏上旅程,酒喝得比平常多的他,整個晚上都不停地在講往事,而且那大多是一些青峰一點印象都沒有的雞皮蒜毛大的小事,可能是哪天自己說的一句話,黃瀨就記了十年。
想到這裡青峰突然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已經發呆了多久,他將視線重新聚焦在電腦螢幕上,三秒後,輕輕地點了兩下滑鼠左鍵——戴著牛仔帽遮住上半邊臉的黃瀨旋即躍入他的眼簾,唯一沒被帽子遮住的只有他勾勒出優美弧度的唇線,一旁的細體字大大地寫著——最想跟他接吻的男人。
青峰看都不看旁邊那些「看起來很紳士會尊重我。」、「雖然很溫柔,但也會有狂野的時候。」評論,快速地找到自己想要看的段落。
門邊玻璃架上擺有許多選手的照片及獎牌,青峰毫不費力地一眼就在那之中找到金黃色頭髮的他。
照片他笑得十分得意,卻有些藏不住的稚氣。青峰認得那是最近才拍的照片,也就是黃瀨第一次在公式賽裡個人成績贏過青峰的那場賽後,而那同時,也是他跟青峰的最後一次交手。
如果那次贏的是自己,黃瀨就不會—--
兩下敲門聲喚回他的思緒,走進來的是一位戴著粗框眼鏡,長相斯文的中年男子,青峰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請坐,不用客氣。」
「不好意思……」
似乎是看穿了青峰的侷促不安,對方對青峰微微一笑,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了下來,「上次謝謝你撥空參加涼太的喪禮,你能來,他一定很開心。關於那場喪禮你感覺如何?」
青峰並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問,雖然因為黃瀨的關係他們碰面的次數不太少,但他與他的交情並不深,雖然曾經聽黃瀨說過不少次自己的經紀人是個有趣的人,他的問句還是大大出乎青峰意料之外。
「感覺很像是……黃瀨親自設計的。」
聽見青峰的這個回答,對方臉上的笑意瞬間加深了,「不愧是青峰君。整場儀式的構想,從花朵的種類到背景音樂,的確全部都是涼太自己選擇的。他在交代這些事情的時候,鉅細靡遺到我忍不住開他玩笑說到時候要播的回憶影片要不要他自己做,他居然還一臉認真的問我那他該用什麼軟體,真是服了他。」
「……你不覺得他突然說這些很奇怪嗎?」
「奇怪?不會啊。」經紀人收起了笑容,一臉正經地看著青峰說道:「人終究是會死,在國外生前契約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涼太或許也是受了什麼啟發,突然決定要好好的安排這些事情,只是我想就算是他本人,大概也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麼快就用到吧。」
「……」
看青峰靜默了下來,經紀人重新掛上微笑,「不說這個了,你要的東西我替你拿來了。」
他將手伸進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的隨身碟,「這裡面有我們整理的涼太所有受訪的雜誌頁面,都照日期排序,你應該不難找到你要的東西。」
青峰站起來雙手接過,然後向對方深深一鞠躬,「謝謝。」
「青峰君——以後也請好好努力。」青峰維持彎著腰的姿勢,稍微抬高臉看向對方,「我敢保證,這一定是涼太最想跟你說的話。」
*
自從讀了黃瀨那封信後,上次跟黑子吃飯時高中女生說的話一直在他心頭縈縈繞繞,因為已經是被媒體報導出來的話題,青峰上網稍微檢索了一下,輕易地就查到了是哪本雜誌刊載著黃瀨的不可思議體驗,只是或許也同樣因為被媒體報導了的原因,晚了好幾步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青峰找了老半天還是買不到那本雜誌。
迫於無奈,他只好找上黃瀨的經紀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對方倒是一口就答應,甚至還把黃瀨從以前到現在的訪談都複製了一份給他。
回到住處,青峰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將隨身碟接上,裡面的資料就如經紀人所說,資料夾按照年月順序整齊地排列著,青峰沒多久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點開資料夾後他停下動作,滑鼠已經移到檔案上了,兩下左鍵卻無論如何都敲不下去。
——黃瀨。
他無聲地在心中發了這兩個單音,如同那天身處對方遺照前時。
青峰自己明白,截至目前為止,他仍然沒有黃瀨已經離自己遠去的實感。即使安靜了許久的手機,下一秒突然在來電顯示出現那傢伙的名字,他一定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黃瀨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他在國二的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裡,明明是個初學者,籃球卻打得天殺得好,搞得他現在不管多努力回想那段歲月,卻都幾乎都只記得他對方永無止盡的一對一要求。
他會不會在下一通電話裡笑著說,唉呀這都只是誤會,其實我沒有上飛機呢?
黃瀨原先並不是預計要搭這班死亡班機,他基於某種自己不知道的理由,並沒有選擇在主辦單位安排的日期搭乘,而是選擇不參加前一天主辦單位安排的觀光行程及慈善晚會,改搭晚一天的班機。
對於自己究竟是否因為聽見外界的閒言閒語而變得多心,說實在的青峰也沒有把握,但他現在回想起來——出發前一天的黃瀨,感覺是有點奇怪。
那天兩人約在居酒屋,黃瀨不停地用手機瀏覽新聞速報的頁面,明明隔天就要踏上旅程,酒喝得比平常多的他,整個晚上都不停地在講往事,而且那大多是一些青峰一點印象都沒有的雞皮蒜毛大的小事,可能是哪天自己說的一句話,黃瀨就記了十年。
想到這裡青峰突然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已經發呆了多久,他將視線重新聚焦在電腦螢幕上,三秒後,輕輕地點了兩下滑鼠左鍵——戴著牛仔帽遮住上半邊臉的黃瀨旋即躍入他的眼簾,唯一沒被帽子遮住的只有他勾勒出優美弧度的唇線,一旁的細體字大大地寫著——最想跟他接吻的男人。
青峰看都不看旁邊那些「看起來很紳士會尊重我。」、「雖然很溫柔,但也會有狂野的時候。」評論,快速地找到自己想要看的段落。
Q:黃瀨君有過什麼不可思議的特殊體驗嗎?
K:嗯……但我怕說出來經紀公司會不OK耶。(笑)
Q:有這麼嚴重嗎?
K:哈哈,不OK的話你們再刪掉好了。其實,我有看過未來的自己喔。
Q:未來的自己是指預知夢之類的?
K:不是不是,要說的話,比較像是時空跳躍的感覺吧?就他們跳來見我——喂,你的眼神看起來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耶。不過這也難怪,以前我也有跟我朋友說過,結果他大概是以為我被什麼惡靈附身了,隔天開始居然連續準備了一個星期的幸運物給我……
Q:呃,只是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你剛剛是說「他們」?
K:是啊,我曾經見過有三位來自未來的我,他們的職業分別是機長、普通的白領,還有一個是……啊,對了!設計師!
Q:黃瀨涼是個普通的白領……還真是無法想像。
K: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就成為了普通的白領了。
Q:很多事情?(笑)所以他們是來跟你聊天的囉?
K:嗯給我很多指點,要不是有他們,我現在大概就沒在打球了,就——只是個普的白領。
Q:完全無法想像!
K:普通的白領也是很偉大的,要不是有他,我就不會選擇海常了耶。那時候我有個很喜歡的球員,我一心想要跟他一起打球,所以那時候其實有在猶豫要不要跟他去一樣的學校。白領的黃瀨涼太就是去了,然後建議我不要這麼做,說是隨便稱霸高中籃球界實在太無聊了。(笑)
Q:很喜歡的球員是指?被青峰選手看到的話他一定會吃醋的。
K:不會啦小青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完全是我單戀人家。要是他真的願意吃醋一下我會非常高興喔。啊,小曾根先生(編註:黃瀨君的經紀人),這本雜誌出刊之後麻煩幫我寄一本給小青峰。
Q:黃瀨君真的很喜歡青峰選手耶。(笑)
K:嗯,最喜歡他了!(笑)
Q:喔——熱烈的告白!希望青峰選手可以看到!謝謝黃瀨君今天接受我們的採訪。
K:欸——?居然結束在這裡?真的假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