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自從黃瀨停止模特兒工作之後已經過了兩年,現在的他雖然不至於像以前一出現在校門口就會引起騷動,但火神跟他在一起時,仍舊經常感受到路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會忍不住多看一眼。
就像現在,在火神的視野裡,就有三個家庭主婦的視線集中在手上拿著紅椒,直呼著「這看起來根本跟就像是食物模型!」的黃瀨身上。
相較於覺得有些不自在的火神,黃瀨對於這一切總擺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雖然沒有問過他究竟是早就習慣了還是根本就神經大條,但火神隱約覺得或許兩個都是正解都有。
「小火神?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事,你手上那個也放進來吧。」
明明對旁人熱烈的注視都視若無睹,但這傢伙對於自己的變化倒是能很快發現。
只是即使如此,火神倒是沒有什麼從這之中感受到什麼優越感。
對黃瀨而言,世界裡的人大概可以粗分成兩種,一種是無關緊要的人,一種是他喜歡的人。而對於這兩種人的態度,完全截然不同。若說對於前者他的態度是漠不關心,那對後者就是巴不得什麼都能夠參一腳。
火神之前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就連對灰崎那種傢伙,黃瀨也依舊可以用那種普通的態度跟他說話,甚至還稱呼對方什麼祥吾吾。但隨著他對黃瀨的認識加深,突然明白,這或許就是黃瀨的「不在意」吧。
因為那個人對於自己無關緊要,所以不會因為對方的任何舉動牽動自己的情緒,灰崎之於黃瀨,就是這樣的存在。所以到了最後,忍不住出手揍了對方的反而是說穿了根本毫無關係的青峰……
如果說灰崎被歸類為前者,那麼包含青峰在內的奇蹟世代,毫無疑問地就是另個類別的代表人物。當然火神知道自己、或者是黃瀨高中時期的隊友也被算在這個分類裡。
「啊小火神等一下,我還想要買冰!」
在買好前往收銀台的途中,黃瀨瞄見了冰品全部均一特價的告示牌。
黃瀨像今天這樣無預警地跑來找自己,要自己做晚餐給他吃,多半是出了什麼事,心情不太好的時候。雖然他並沒有求助於自己的意思,但黃瀨也並不會遮掩自己的壞心情,想要散心的意圖非常明顯。火神基本上還是會意思意思地問他一下發生什麼事,黃瀨說與不說的機率大概是一半一半。
如果是平常的話,火神並不會在這種時候刻意跟黃瀨唱反調,但現在,他有件事情有點擔心。
「你不是還在咳嗽嗎?感冒還沒好吧。」
「沒差啦也快好了!」
火神皺起眉,「……還是算了吧,要點心的話,我可以準備布丁。反正買了這麼多雞蛋。」
「小火神連這都會?!」
「那個意外簡單,其實跟做蒸蛋差不多。」
「欸?不是用烤的?」
「烤的也可以啦,那是另外一種作法。或者你比較想吃烤的?」
「我都可以!」
看著注意力已經完全從冰品上移開的黃瀨,火神微微勾起嘴角。
*
這天晚上的主菜是因為在特價而買的骰子沙朗,火神端著作為配菜的甜椒炒花椰菜跟山藥章魚出來的時候,剛好目擊了閒著沒事可做的黃瀨,完成把所有的骰子堆成金字塔大業的那瞬間。
看見火神一臉微妙的表情,黃瀨對著他咧嘴一笑比了個V。
「我開動了!」
「開動了。」
看因為嘴裡塞滿食物而鼓著雙頰的黃瀨,似乎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火神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
今天黃瀨並沒有對火神說明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過突然跑來按他家門鈴的時候,臉色實在不是太好。
「超好吃!」
「謝啦?不過我也只是普通的煎一煎而已。」
「No,no,no.」黃瀨擺擺手,露出一副彷彿在說著你不懂啦的表情,「以後當小火神老婆的人一定很幸福。」
「是嗎?」火神拿著叉子的手停頓了一下,「……老實說實在有點難想像。」
「啊……誰叫小火神眼中只有籃球,從我高一認識你的時候起,你就沒有交過女朋友吧?」
「是沒有。」
「沒有想要交嗎?」
「是有想要跟他交往的人啦。」
聽火神這樣一說,黃瀨瞬間瞪大眼,興奮起來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嘴角還沾有牛排醬,「是誰是誰?」
面對黃瀨的追問,火神卻微微皺起眉,「……你不會想要知道的啦。」
「嘎?我超想知道!」他眼睛閃閃發光,整個上半身傾向了火神的方向,「但小火神會這樣說代表是我認識的人?到底是誰啦!」
「……要我告訴你是無所謂,但是你不能後悔。」
「你這樣讓我越來越好奇了!我認識的人的話……是你們誠凜的那個教練嗎?名字叫什麼……」
火神放下手中的餐具,坐直了身體,「黃瀨。」
「怎樣?我猜對了嗎?」黃瀨微微勾起嘴角。
「是你。」
「嗯?」
「我想交往的人是你。」
黃瀨眨了眨眼,一下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三秒後,火神親眼目睹了眼前的黃瀨,就像是被突然關掉開關的機器人似地,在十分不自然的體勢停止了一切動作。
火神伸出手,抹去沾附在黃瀨嘴角的牛排醬,「我喜歡你。」
聽見這句話的黃瀨,用一副傻傻的表情,呆呆地看向他。
*
看著坐在桌子另一端,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己的黃瀨,火神發現自己意外的平靜。
單戀並不符合火神的個性,所以在發現自己喜歡上對方之後,比起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一個身高跟自己相距不遠的男人感到震驚,他更為了該如何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對方而傷透腦筋。
就算出身美國的自己對同性戀愛沒有偏見,但對從小生長在社會風氣保守的日本的黃瀨來說,大概不是這麼回事。
火神並不害怕傳達自己的心情這件事,但卻難得膽小地,為了往後兩人的關係性而遲疑。
發現到自己喜歡著對方之後,他眼中的黃瀨突然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雖然正確來說,黃瀨本人並沒有改變,但一向大咧咧的火神,開始會「意識」到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例如他就是那時候自己注意到,黃瀨習慣性地將所有人分成兩類,並且用截然不同的態度對待那些人。
再然後,他從黑子那邊聽來,關於黃瀨那種一旦判斷了說也沒用,不管自己再痛苦也不會去告訴別人的個性。也就是說,那個不太曝露自己弱點的黃瀨,並不像是火神一直以來以為地,只是因為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示弱而已。黑子的說法相當有道理,雖然自己沒有親眼見識過黑子口中運動十項全能的黃瀨,但要是他真的是個自尊心高過天的傢伙的話,就不會那樣對青峰死纏爛打要他陪自己一對一了。
而且黃瀨也並非完全不會示弱,在心情沮喪的時候,他其實不太會刻意掩飾自己的情緒,或許是判斷「跟火神說話有助於打起精神」,所以就像今天這樣,他會來找他,然後次數雖然不多,碰到一些煩惱的時候也會約黑子出來商量。
開始一點點發現以往自己所不知道的黃瀨的火神,最後,他終於發現一件事。
對黃瀨而言的與眾不同,只有青峰。
而青峰對黃瀨的態度,其實也是—--
火神在等。
在等完全呈現當機狀態的黃瀨回過神來。
火神自認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於沒有效率的事情,他的容忍度其實並不高。即使如此,每當面對黃瀨,他發現自己總是能發揮出無比的耐心。
他可以坐在速食店裡心平氣和地等著遲到將近一個小時的黃瀨,如同在某些人眼中單調無趣的反覆練習,他也從不覺得枯燥乏味。
要是被黑子知道,自己現在甚至希望時間的流動可以變得緩慢一點,說不定就連他也會難得的露出吃驚的表情吧。
不過,看著黃瀨輕輕的抿了抿嘴唇,火神知道,時限快要到了。
「……對不起。」黃瀨垂下眼睛,就像隻做錯了事地小狗似地。
「嗯,我知道。你不用太在意。只是因為你問我,我才告訴你的。」火神伸手抽了張衛生紙,拭去沾在指尖的牛排醬,「我不想對你說謊。」
「對不起……」
「我不是想聽你跟我道歉,才把我的心情告訴你的。」火神皺起眉,「……雖然說早就知道結果是這樣了,但實際聽到回答還是不能說不傷心啦。不過,就算被甩了,像這樣說出來也不完全只有缺點,至少我現在覺得滿輕鬆的……所以,你不跟青峰說說看嗎?」
火神的問句,讓黃瀨倏地瞪大了眼睛,嘴裡吐出來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為什、麼?」
「就算你問我我也……」火神搔了搔臉頰,「硬要說的話,直覺?」
「直覺……」聽見這個回答,黃瀨靜默了幾秒鐘後,突然嘆了口氣,「我都忘記了,小火神跟小青峰總是這樣,所以每次猜拳決定先攻後攻的時候我才老是都輸吧。」黃瀨抬起頭,直直的看向火神的眼睛,「……小火神說的沒錯,我是喜歡小青峰。」
「……嗯。」就算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這麼直接的聽到這句話,火神還是覺得胸口傳來了一陣刺痛。
「但是,我有告訴小青峰喔。」
「……欸?」
「然後,被很乾脆的甩了,哈哈哈。」
「喂、騙人的吧……」
「嗯,我當時也跟小火神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啊……雖然我自己說也有點奇怪啦,」黃瀨垂下眉尾,「明明不管任誰看來,他對我的態度都跟對別人不一樣。小火神也是這樣覺得的吧?」
「……」
「不過啊,小青峰不是告訴我,『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而是說『我不能跟你交往』。所以我想,可能他其實也有一點點喜歡我,但是更喜歡巨乳……或者是覺得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兩個男生在一起一點未來性都沒有之類的吧。」
「你沒有問他嗎?」
「為什麼?」
「你難道不在意?」
「是有一點啦……」黃瀨微微側過頭,「但不管真正的理由到底是怎樣,我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你就這樣放棄了?」
聲音突然放大了的火神讓黃瀨嚇了一跳,他似乎沒想到火神會這麼激動。
「小火神,你真的是個奇怪的傢伙欸。」
「啊?」
黃瀨伸出食指比著自己,「如果你喜歡我的話,那小青峰應該是你的情敵?你鼓勵我去追你的情敵,不是很奇怪嗎?」
「就我看來,居然就這樣接受了一切的你比我還要更奇怪。」
「被你這樣說我也……」黃瀨看似有些困擾的皺起眉,「而且,誰說我放棄了?」
「但你剛剛的意思明明就是……」
「能不能跟小青峰交往,對我來說無所謂了。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黃瀨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我還是依然喜歡他。小青峰對我的態度也沒有改變,光是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自從黃瀨停止模特兒工作之後已經過了兩年,現在的他雖然不至於像以前一出現在校門口就會引起騷動,但火神跟他在一起時,仍舊經常感受到路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會忍不住多看一眼。
就像現在,在火神的視野裡,就有三個家庭主婦的視線集中在手上拿著紅椒,直呼著「這看起來根本跟就像是食物模型!」的黃瀨身上。
相較於覺得有些不自在的火神,黃瀨對於這一切總擺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雖然沒有問過他究竟是早就習慣了還是根本就神經大條,但火神隱約覺得或許兩個都是正解都有。
「小火神?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事,你手上那個也放進來吧。」
明明對旁人熱烈的注視都視若無睹,但這傢伙對於自己的變化倒是能很快發現。
只是即使如此,火神倒是沒有什麼從這之中感受到什麼優越感。
對黃瀨而言,世界裡的人大概可以粗分成兩種,一種是無關緊要的人,一種是他喜歡的人。而對於這兩種人的態度,完全截然不同。若說對於前者他的態度是漠不關心,那對後者就是巴不得什麼都能夠參一腳。
火神之前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就連對灰崎那種傢伙,黃瀨也依舊可以用那種普通的態度跟他說話,甚至還稱呼對方什麼祥吾吾。但隨著他對黃瀨的認識加深,突然明白,這或許就是黃瀨的「不在意」吧。
因為那個人對於自己無關緊要,所以不會因為對方的任何舉動牽動自己的情緒,灰崎之於黃瀨,就是這樣的存在。所以到了最後,忍不住出手揍了對方的反而是說穿了根本毫無關係的青峰……
如果說灰崎被歸類為前者,那麼包含青峰在內的奇蹟世代,毫無疑問地就是另個類別的代表人物。當然火神知道自己、或者是黃瀨高中時期的隊友也被算在這個分類裡。
「啊小火神等一下,我還想要買冰!」
在買好前往收銀台的途中,黃瀨瞄見了冰品全部均一特價的告示牌。
黃瀨像今天這樣無預警地跑來找自己,要自己做晚餐給他吃,多半是出了什麼事,心情不太好的時候。雖然他並沒有求助於自己的意思,但黃瀨也並不會遮掩自己的壞心情,想要散心的意圖非常明顯。火神基本上還是會意思意思地問他一下發生什麼事,黃瀨說與不說的機率大概是一半一半。
如果是平常的話,火神並不會在這種時候刻意跟黃瀨唱反調,但現在,他有件事情有點擔心。
「你不是還在咳嗽嗎?感冒還沒好吧。」
「沒差啦也快好了!」
火神皺起眉,「……還是算了吧,要點心的話,我可以準備布丁。反正買了這麼多雞蛋。」
「小火神連這都會?!」
「那個意外簡單,其實跟做蒸蛋差不多。」
「欸?不是用烤的?」
「烤的也可以啦,那是另外一種作法。或者你比較想吃烤的?」
「我都可以!」
看著注意力已經完全從冰品上移開的黃瀨,火神微微勾起嘴角。
*
這天晚上的主菜是因為在特價而買的骰子沙朗,火神端著作為配菜的甜椒炒花椰菜跟山藥章魚出來的時候,剛好目擊了閒著沒事可做的黃瀨,完成把所有的骰子堆成金字塔大業的那瞬間。
看見火神一臉微妙的表情,黃瀨對著他咧嘴一笑比了個V。
「我開動了!」
「開動了。」
看因為嘴裡塞滿食物而鼓著雙頰的黃瀨,似乎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火神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
今天黃瀨並沒有對火神說明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過突然跑來按他家門鈴的時候,臉色實在不是太好。
「超好吃!」
「謝啦?不過我也只是普通的煎一煎而已。」
「No,no,no.」黃瀨擺擺手,露出一副彷彿在說著你不懂啦的表情,「以後當小火神老婆的人一定很幸福。」
「是嗎?」火神拿著叉子的手停頓了一下,「……老實說實在有點難想像。」
「啊……誰叫小火神眼中只有籃球,從我高一認識你的時候起,你就沒有交過女朋友吧?」
「是沒有。」
「沒有想要交嗎?」
「是有想要跟他交往的人啦。」
聽火神這樣一說,黃瀨瞬間瞪大眼,興奮起來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嘴角還沾有牛排醬,「是誰是誰?」
面對黃瀨的追問,火神卻微微皺起眉,「……你不會想要知道的啦。」
「嘎?我超想知道!」他眼睛閃閃發光,整個上半身傾向了火神的方向,「但小火神會這樣說代表是我認識的人?到底是誰啦!」
「……要我告訴你是無所謂,但是你不能後悔。」
「你這樣讓我越來越好奇了!我認識的人的話……是你們誠凜的那個教練嗎?名字叫什麼……」
火神放下手中的餐具,坐直了身體,「黃瀨。」
「怎樣?我猜對了嗎?」黃瀨微微勾起嘴角。
「是你。」
「嗯?」
「我想交往的人是你。」
黃瀨眨了眨眼,一下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但三秒後,火神親眼目睹了眼前的黃瀨,就像是被突然關掉開關的機器人似地,在十分不自然的體勢停止了一切動作。
火神伸出手,抹去沾附在黃瀨嘴角的牛排醬,「我喜歡你。」
聽見這句話的黃瀨,用一副傻傻的表情,呆呆地看向他。
*
看著坐在桌子另一端,一臉呆滯的望著自己的黃瀨,火神發現自己意外的平靜。
單戀並不符合火神的個性,所以在發現自己喜歡上對方之後,比起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一個身高跟自己相距不遠的男人感到震驚,他更為了該如何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對方而傷透腦筋。
就算出身美國的自己對同性戀愛沒有偏見,但對從小生長在社會風氣保守的日本的黃瀨來說,大概不是這麼回事。
火神並不害怕傳達自己的心情這件事,但卻難得膽小地,為了往後兩人的關係性而遲疑。
發現到自己喜歡著對方之後,他眼中的黃瀨突然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雖然正確來說,黃瀨本人並沒有改變,但一向大咧咧的火神,開始會「意識」到一些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例如他就是那時候自己注意到,黃瀨習慣性地將所有人分成兩類,並且用截然不同的態度對待那些人。
再然後,他從黑子那邊聽來,關於黃瀨那種一旦判斷了說也沒用,不管自己再痛苦也不會去告訴別人的個性。也就是說,那個不太曝露自己弱點的黃瀨,並不像是火神一直以來以為地,只是因為自尊心不允許自己示弱而已。黑子的說法相當有道理,雖然自己沒有親眼見識過黑子口中運動十項全能的黃瀨,但要是他真的是個自尊心高過天的傢伙的話,就不會那樣對青峰死纏爛打要他陪自己一對一了。
而且黃瀨也並非完全不會示弱,在心情沮喪的時候,他其實不太會刻意掩飾自己的情緒,或許是判斷「跟火神說話有助於打起精神」,所以就像今天這樣,他會來找他,然後次數雖然不多,碰到一些煩惱的時候也會約黑子出來商量。
開始一點點發現以往自己所不知道的黃瀨的火神,最後,他終於發現一件事。
對黃瀨而言的與眾不同,只有青峰。
而青峰對黃瀨的態度,其實也是—--
火神在等。
在等完全呈現當機狀態的黃瀨回過神來。
火神自認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於沒有效率的事情,他的容忍度其實並不高。即使如此,每當面對黃瀨,他發現自己總是能發揮出無比的耐心。
他可以坐在速食店裡心平氣和地等著遲到將近一個小時的黃瀨,如同在某些人眼中單調無趣的反覆練習,他也從不覺得枯燥乏味。
要是被黑子知道,自己現在甚至希望時間的流動可以變得緩慢一點,說不定就連他也會難得的露出吃驚的表情吧。
不過,看著黃瀨輕輕的抿了抿嘴唇,火神知道,時限快要到了。
「……對不起。」黃瀨垂下眼睛,就像隻做錯了事地小狗似地。
「嗯,我知道。你不用太在意。只是因為你問我,我才告訴你的。」火神伸手抽了張衛生紙,拭去沾在指尖的牛排醬,「我不想對你說謊。」
「對不起……」
「我不是想聽你跟我道歉,才把我的心情告訴你的。」火神皺起眉,「……雖然說早就知道結果是這樣了,但實際聽到回答還是不能說不傷心啦。不過,就算被甩了,像這樣說出來也不完全只有缺點,至少我現在覺得滿輕鬆的……所以,你不跟青峰說說看嗎?」
火神的問句,讓黃瀨倏地瞪大了眼睛,嘴裡吐出來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為什、麼?」
「就算你問我我也……」火神搔了搔臉頰,「硬要說的話,直覺?」
「直覺……」聽見這個回答,黃瀨靜默了幾秒鐘後,突然嘆了口氣,「我都忘記了,小火神跟小青峰總是這樣,所以每次猜拳決定先攻後攻的時候我才老是都輸吧。」黃瀨抬起頭,直直的看向火神的眼睛,「……小火神說的沒錯,我是喜歡小青峰。」
「……嗯。」就算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這麼直接的聽到這句話,火神還是覺得胸口傳來了一陣刺痛。
「但是,我有告訴小青峰喔。」
「……欸?」
「然後,被很乾脆的甩了,哈哈哈。」
「喂、騙人的吧……」
「嗯,我當時也跟小火神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啊……雖然我自己說也有點奇怪啦,」黃瀨垂下眉尾,「明明不管任誰看來,他對我的態度都跟對別人不一樣。小火神也是這樣覺得的吧?」
「……」
「不過啊,小青峰不是告訴我,『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而是說『我不能跟你交往』。所以我想,可能他其實也有一點點喜歡我,但是更喜歡巨乳……或者是覺得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兩個男生在一起一點未來性都沒有之類的吧。」
「你沒有問他嗎?」
「為什麼?」
「你難道不在意?」
「是有一點啦……」黃瀨微微側過頭,「但不管真正的理由到底是怎樣,我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你就這樣放棄了?」
聲音突然放大了的火神讓黃瀨嚇了一跳,他似乎沒想到火神會這麼激動。
「小火神,你真的是個奇怪的傢伙欸。」
「啊?」
黃瀨伸出食指比著自己,「如果你喜歡我的話,那小青峰應該是你的情敵?你鼓勵我去追你的情敵,不是很奇怪嗎?」
「就我看來,居然就這樣接受了一切的你比我還要更奇怪。」
「被你這樣說我也……」黃瀨看似有些困擾的皺起眉,「而且,誰說我放棄了?」
「但你剛剛的意思明明就是……」
「能不能跟小青峰交往,對我來說無所謂了。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黃瀨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我還是依然喜歡他。小青峰對我的態度也沒有改變,光是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