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分 06
黃瀨的視線死死盯著螢幕,嘟嘟聲就像是一種咒語似地迴盪在整個房間。他滑鼠明明握得緊緊的,卻始終按不下接通鍵。
連續響了好久的通話聲,終於在三分鐘後被切斷了。
看著來電訊息消失的畫面,他放開右手,覺得好像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悵然若失。黃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無視來自青峰的連絡的一天。
青峰簡直就像是在電腦另一端等了他等很久似地,幾乎是在黃瀨連上網路的瞬間,通話聲就響起,這個為了平時方便所設的網路一連上就自動登入的設定,從來沒有像現在感覺這麼可恨。
原以為青峰會改用打字的方式丟來什麼訊息,但黃瀨戰戰兢兢的等了半天,結果一個字都沒有傳來。
是真的以為自己不在嗎?
……他本來是想要跟自己說什麼?
就在黃瀨的腦袋還因為這些雜亂的思考而混亂不堪時,手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心煩意亂的他沒有多想就隨手接了起來。
「喂?」
『黃瀨你這傢伙,幹嘛到處散播我奇怪的謠言?』
「小、小青峰?」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欸?!」黃瀨動搖中。
『我剛檢索了一下,那女生胸圍頂多只有B吧!!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
「解、解釋?!」
狂風暴雨的五分鐘電話後,黃瀨總之是得到一個結論。
不管過了幾年,小青峰最喜歡的東西果然還是巨乳。
*
「太好了呢,青峰君還是一樣喜歡巨乳。」
「……我作夢都沒想到會有從小黑子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的一天。」
黑子微微瞇起眼,「話先說在前面,比起巨乳我個人比較喜——」
「哇哇哇哇哇哇我不要聽把我清純可愛天真無邪的小黑子還給我!!」
「在店裡面請保持安靜——雖然身為有公德心的好國民我必須這樣說,」黑子乍看之下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就熟知他的人看來,還是能感覺到今天他的視線比往常柔和,「但看樣子是回復精神了,真是太好了。」
「……小黑子男子漢!!抱我——」
「恕我拒絕。」
「也太快!」
除了消瘦了一點黑眼圈深了一點,坐在眼前假哭的傢伙又是他所熟悉的黃瀨。比別人吵一點比別人愛哭一點比別人不會看場合一點卻又比任何人都還要直率一點。
黃瀨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向黑子說了聲抱歉,是工作的電話後,他接起手機。
但黑子沒有漏看他瞄到螢幕上的顯示名字時,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對黃瀨來說是非常稀奇的事情,至少在因為喜歡模特兒的工作才與籃球一直併行堅持下來的黃瀨臉上,黑子第一次看見他因為工作的事情皺眉。以前就算是籃球跟工作讓他分身乏術的時期,黃瀨頂多也只有苦笑,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展現在他面前的這種無奈表情。
黃瀨簡單的應答後掛上電話,向黑子露出個苦笑:「我差不多該走了。」
猶豫了一下,黑子還是問出口,「……工作上有什麼討厭的事情嗎?」
黑子的這個問句讓黃瀨的臉上立刻浮現訝異的神情,但很快地,無可奈何的弧度就爬上嘴角,「小黑子還是一樣敏銳呢。也算不上是討厭,但就是有點麻煩而已。小黑子還記得我上次去德國走秀的事情嗎?」
「嗯,生火腿很好吃,我父母也很喜歡。」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總之透過那個工作,認識了一位個在我們國內挺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雖然說圈外人大概不會聽過他的名字,但他的才能在業界非常有名,只是有名歸有名……」黃瀨說到這裡,似乎因為有點難以啟齒而停頓了一下,「嗯……人品方面稍微有點問題。」
「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有點恃才而驕的感覺吧。這位設計師看了那場秀之後,好像有意願把明年春天的主秀要交給我,目前還是在商量的階段,最後會怎樣還說不定,但要是真的能拿到這個工作的話,對我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
「……明年春天的事情現在就在商量了?」
黃瀨笑了笑,「因為模特兒就是在冷得要死的冬天,穿著輕薄的春裝,露出笑容的工作嘛!」
黑子輕輕的嘆了口氣,「所以,你不喜歡那個設計師嗎?」
黃瀨搖了搖頭,「與其說是不喜歡,應該說是我不太會應付他,剛剛那通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說是今天晚上的會面突然有事情不能參加,所以變成我要跟那個設計師單獨見面……」
「我知道了。但還是請不要太勉強。」
黃瀨抿了抿嘴,微微歪了頭後,露出今天最燦爛的笑容,「有小黑子這句話,我就可以好好努力了!」
像是被對方的笑容牽引,黑子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麼,模特兒黃瀨涼太,要出發了!」起身俏皮的行了個軍禮,黃瀨拿起帳單,轉身向櫃檯走去。
「加油!」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黃瀨留下來的喝了一半的蘇打,黑子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所以對著他的背影,黑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聽見這句話而回過頭的黃瀨表情有點吃驚,但很快就又笑瞇了眼,對他比了個YA,「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小黑子居然對我這麼溫柔。真是賺到了!回去一定要跟小青峰炫耀!」
明明看著這麼燦爛的笑容,為什麼還是洗不去心裡沉甸甸的情緒呢?
直到再也看不見黃瀨的身影後,黑子嘆了口氣。
*
這天一大早,電話聲就響個不停。
被吵到從睡夢中醒來瞄了眼時鐘發現現在時刻凌晨四點,決定徹底貫徹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的青峰,在它不知道斷斷續續響了多久之後終於像是受不了的從床上翻坐起來,粗魯地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連來電的人是誰都沒看就按下接通鍵。
原本打算不管對方是誰(但他猜八成是黃瀨)總之就大罵一頓掛上去繼續睡,但卻在意外地聽見令人懷念的聲音後動作慢了半拍。
——其實他沒有立刻想起是誰,剛從夢中醒來的腦袋還沒這麼快上工,只是覺得很熟悉很熟悉。究竟是誰?
『你總算接電話了!』
——啊,對了,是綠間。不過這傢伙也會用這麼迫切的聲音說話啊?
『黃瀨有跟你聯絡嗎?他出事了你知道嗎?』
「……出事?」
『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但總之就是喝酒鬧事……』
原本還模模糊糊的視野,在一瞬間突然鮮明起來。
『喂青峰、你有在聽嗎?現在我們完全聯絡不上黃瀨,他到底有沒有跟你連絡?喂?』
但是為什麼,耳邊只剩下嗡嗡嗡的雜音?
黃瀨的視線死死盯著螢幕,嘟嘟聲就像是一種咒語似地迴盪在整個房間。他滑鼠明明握得緊緊的,卻始終按不下接通鍵。
連續響了好久的通話聲,終於在三分鐘後被切斷了。
看著來電訊息消失的畫面,他放開右手,覺得好像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悵然若失。黃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無視來自青峰的連絡的一天。
青峰簡直就像是在電腦另一端等了他等很久似地,幾乎是在黃瀨連上網路的瞬間,通話聲就響起,這個為了平時方便所設的網路一連上就自動登入的設定,從來沒有像現在感覺這麼可恨。
原以為青峰會改用打字的方式丟來什麼訊息,但黃瀨戰戰兢兢的等了半天,結果一個字都沒有傳來。
是真的以為自己不在嗎?
……他本來是想要跟自己說什麼?
就在黃瀨的腦袋還因為這些雜亂的思考而混亂不堪時,手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心煩意亂的他沒有多想就隨手接了起來。
「喂?」
『黃瀨你這傢伙,幹嘛到處散播我奇怪的謠言?』
「小、小青峰?」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欸?!」黃瀨動搖中。
『我剛檢索了一下,那女生胸圍頂多只有B吧!!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
「解、解釋?!」
狂風暴雨的五分鐘電話後,黃瀨總之是得到一個結論。
不管過了幾年,小青峰最喜歡的東西果然還是巨乳。
*
「太好了呢,青峰君還是一樣喜歡巨乳。」
「……我作夢都沒想到會有從小黑子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的一天。」
黑子微微瞇起眼,「話先說在前面,比起巨乳我個人比較喜——」
「哇哇哇哇哇哇我不要聽把我清純可愛天真無邪的小黑子還給我!!」
「在店裡面請保持安靜——雖然身為有公德心的好國民我必須這樣說,」黑子乍看之下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就熟知他的人看來,還是能感覺到今天他的視線比往常柔和,「但看樣子是回復精神了,真是太好了。」
「……小黑子男子漢!!抱我——」
「恕我拒絕。」
「也太快!」
除了消瘦了一點黑眼圈深了一點,坐在眼前假哭的傢伙又是他所熟悉的黃瀨。比別人吵一點比別人愛哭一點比別人不會看場合一點卻又比任何人都還要直率一點。
黃瀨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向黑子說了聲抱歉,是工作的電話後,他接起手機。
但黑子沒有漏看他瞄到螢幕上的顯示名字時,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對黃瀨來說是非常稀奇的事情,至少在因為喜歡模特兒的工作才與籃球一直併行堅持下來的黃瀨臉上,黑子第一次看見他因為工作的事情皺眉。以前就算是籃球跟工作讓他分身乏術的時期,黃瀨頂多也只有苦笑,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展現在他面前的這種無奈表情。
黃瀨簡單的應答後掛上電話,向黑子露出個苦笑:「我差不多該走了。」
猶豫了一下,黑子還是問出口,「……工作上有什麼討厭的事情嗎?」
黑子的這個問句讓黃瀨的臉上立刻浮現訝異的神情,但很快地,無可奈何的弧度就爬上嘴角,「小黑子還是一樣敏銳呢。也算不上是討厭,但就是有點麻煩而已。小黑子還記得我上次去德國走秀的事情嗎?」
「嗯,生火腿很好吃,我父母也很喜歡。」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總之透過那個工作,認識了一位個在我們國內挺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雖然說圈外人大概不會聽過他的名字,但他的才能在業界非常有名,只是有名歸有名……」黃瀨說到這裡,似乎因為有點難以啟齒而停頓了一下,「嗯……人品方面稍微有點問題。」
「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有點恃才而驕的感覺吧。這位設計師看了那場秀之後,好像有意願把明年春天的主秀要交給我,目前還是在商量的階段,最後會怎樣還說不定,但要是真的能拿到這個工作的話,對我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幫助!」
「……明年春天的事情現在就在商量了?」
黃瀨笑了笑,「因為模特兒就是在冷得要死的冬天,穿著輕薄的春裝,露出笑容的工作嘛!」
黑子輕輕的嘆了口氣,「所以,你不喜歡那個設計師嗎?」
黃瀨搖了搖頭,「與其說是不喜歡,應該說是我不太會應付他,剛剛那通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說是今天晚上的會面突然有事情不能參加,所以變成我要跟那個設計師單獨見面……」
「我知道了。但還是請不要太勉強。」
黃瀨抿了抿嘴,微微歪了頭後,露出今天最燦爛的笑容,「有小黑子這句話,我就可以好好努力了!」
像是被對方的笑容牽引,黑子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麼,模特兒黃瀨涼太,要出發了!」起身俏皮的行了個軍禮,黃瀨拿起帳單,轉身向櫃檯走去。
「加油!」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黃瀨留下來的喝了一半的蘇打,黑子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所以對著他的背影,黑子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聽見這句話而回過頭的黃瀨表情有點吃驚,但很快就又笑瞇了眼,對他比了個YA,「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小黑子居然對我這麼溫柔。真是賺到了!回去一定要跟小青峰炫耀!」
明明看著這麼燦爛的笑容,為什麼還是洗不去心裡沉甸甸的情緒呢?
直到再也看不見黃瀨的身影後,黑子嘆了口氣。
*
這天一大早,電話聲就響個不停。
被吵到從睡夢中醒來瞄了眼時鐘發現現在時刻凌晨四點,決定徹底貫徹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的青峰,在它不知道斷斷續續響了多久之後終於像是受不了的從床上翻坐起來,粗魯地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連來電的人是誰都沒看就按下接通鍵。
原本打算不管對方是誰(但他猜八成是黃瀨)總之就大罵一頓掛上去繼續睡,但卻在意外地聽見令人懷念的聲音後動作慢了半拍。
——其實他沒有立刻想起是誰,剛從夢中醒來的腦袋還沒這麼快上工,只是覺得很熟悉很熟悉。究竟是誰?
『你總算接電話了!』
——啊,對了,是綠間。不過這傢伙也會用這麼迫切的聲音說話啊?
『黃瀨有跟你聯絡嗎?他出事了你知道嗎?』
「……出事?」
『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但總之就是喝酒鬧事……』
原本還模模糊糊的視野,在一瞬間突然鮮明起來。
『喂青峰、你有在聽嗎?現在我們完全聯絡不上黃瀨,他到底有沒有跟你連絡?喂?』
但是為什麼,耳邊只剩下嗡嗡嗡的雜音?
野分 07
在完全收不到電波的長野縣深山裡的那次合宿該不該算進來有點微妙,但如果前提是基於自己的意識的話,今天早上是綠間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沒有收看每天早晨必看的晨間占卜節目。
嚴格說來,綠間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場風波,他是在早上從高中時代起的搭檔那得知這個消息。
畫面中,是昨天晚上緊急召開的記者會。
不到十五分鐘的映像裡,雖然說是記者會,但是並沒有開放讓記者詢問的時間。大部分是由經紀公司的社長以及黃瀨的經紀人的中年男子在解釋事件經過,而黃瀨本人從頭到尾視線都壓得低低的,除了非常對不起之外,他什麼都沒說。
但其實根本用不著直接聽他們說明,媒體早就自行將一切情報都整理好,還圖文並茂更加有條有理。
前天晚上七點半,由於經紀人臨時另有要事,黃瀨單獨赴了一個國內知名設計師的約,同席的還有知名製作人及過氣搖滾歌手。
凌晨四點,因為輕微的酒精中毒症狀被送醫,院方核對身份時,發現他是未成年的模特兒黃瀨涼太。
事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綠間不知道究竟是黃瀨真的比自己想像中有名,還是根本只是媒體見獵心喜。
頻道轉來換去,都可以看到那張自己熟悉到不行的臉。
——但說是熟悉到不行也有點語病。
他最熟悉的那傢伙,不是是張著嘴大笑,就是垂著眉毛非常委屈,絕對不是螢幕中那樣就像是被掏空了似地面無表情。
黃瀨的手機完全打不通,不過這並不讓他意外。
雖然沒有直接去他家裡,但不管他現在本人究竟在不在家,想必外面一定圍了一堆媒體。
黃瀨那個有點恍神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盤旋在綠間的腦海裡,導致他不論做什麼事都覺得心浮氣躁,雖然早上的課勉強上了但都無法專心,忍到最後還是翹掉了最後一堂課,帶著籃球朝體育館走去。
但真的到了球場,卻又沒有打籃球的心情。所以他只是抱著球站在場邊。
這麼高的一個人站在場邊發呆當然會引起其他人側目,只是綠間向來不在乎別人的視線。
他一直覺得,自己一定曾在哪裡看過黃瀨那樣表情。
明明超愛哭的傢伙卻沒有掉一滴眼淚,以他對黃瀨的認識來看,簡直就像是拋出一切般的自暴自棄。
雖然以現在的大學生風氣來說,一年級社團迎新的時候就幾乎都會喝酒一事已經是暗默的社會現狀,但在法律面仍然以二十歲為限制時,不管私底下大家究竟怎麼做,身為公眾人物就會被高道德審視。
同席的其他人員也在接受偵查,但不管理由如何,是惡意還是無意,黃瀨未成年飲酒都已經是不變的事實。
就算不是演藝圈裡的人,綠間也能想像黃瀨接下來的日子——所有合約都中斷,播送的廣告被撤下,未來行程化為一整片白紙。
至於以後是否還能否復出,當然是未定。
一聲突然地巨響讓綠間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聲源,視線中,幾個男生慌慌張張的向倒在地上的隊友跑去。
那一瞬間想綠間突然想起來了,他究竟是曾經在哪裡看過黃瀨露過類似的表情。
——他們大家都還在同一個隊伍裡,黃瀨被灰崎毫不留情的擊敗的那個時候。
綠間皺起眉頭。
那時候,後來是怎樣了?
輸給灰崎的黃瀨茫然了好一陣子,後來呢?再接下來—--
『喂發什麼呆,今天不一對一嗎?』
『……要!當然要!』
回憶起只因為青峰的一句話立刻回復生動表情的黃瀨,綠間實在再也無法什麼事情也不做。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他還是撥了手機裡的某個號碼。
「喂黑子,是我。」
「你有青峰的聯絡方式嗎?」
*
早上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底的是陌生的景色。
黃瀨有點茫然的眨眨眼睛,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人在飯店。
他緩緩坐起身,現實開始湧進他的腦海裡。
家門口被媒體圍住回不去,學校也去不了。
經紀公司總之先將他藏在飯店裡,等風波平息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對於經紀公司,黃瀨其實是感謝的。對於自己這樣一個等於未來已經毀了的人還做到這樣,他們已經仁至義盡。
不看電視不用網路,就連只有公司的人才知道號碼的手機這兩天都沒有響。
黃瀨大部分清醒的時間,就是抱著自己的腳在床上縮成一團發呆,然後回過神時就會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哭到膝蓋都濕掉。
至於睡著的時候又是另一場夢靨。
那個被拉住硬灌伏特加的夜晚會不停在夢境中重演,不管自己再怎樣掙扎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灼熱的液體燒灼過自己的食道,連帶著整個身體都熱到像是身處火焰之中,意識到這裡就像是被人關下開關似地乾脆的關掉,再次回過神是他看見的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以及經紀人一臉疲憊的神情。
跟黃瀨對上視線的那瞬間,對方突然哭了出來。
黃瀨到現在還是不懂,明明是為了追逐夢想才跨出那一步的,為什麼世界上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呢?
他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翻過身將臉埋進還帶有濕氣的枕頭中,安靜的開始掉下眼淚。
在完全收不到電波的長野縣深山裡的那次合宿該不該算進來有點微妙,但如果前提是基於自己的意識的話,今天早上是綠間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沒有收看每天早晨必看的晨間占卜節目。
嚴格說來,綠間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場風波,他是在早上從高中時代起的搭檔那得知這個消息。
畫面中,是昨天晚上緊急召開的記者會。
不到十五分鐘的映像裡,雖然說是記者會,但是並沒有開放讓記者詢問的時間。大部分是由經紀公司的社長以及黃瀨的經紀人的中年男子在解釋事件經過,而黃瀨本人從頭到尾視線都壓得低低的,除了非常對不起之外,他什麼都沒說。
但其實根本用不著直接聽他們說明,媒體早就自行將一切情報都整理好,還圖文並茂更加有條有理。
前天晚上七點半,由於經紀人臨時另有要事,黃瀨單獨赴了一個國內知名設計師的約,同席的還有知名製作人及過氣搖滾歌手。
凌晨四點,因為輕微的酒精中毒症狀被送醫,院方核對身份時,發現他是未成年的模特兒黃瀨涼太。
事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綠間不知道究竟是黃瀨真的比自己想像中有名,還是根本只是媒體見獵心喜。
頻道轉來換去,都可以看到那張自己熟悉到不行的臉。
——但說是熟悉到不行也有點語病。
他最熟悉的那傢伙,不是是張著嘴大笑,就是垂著眉毛非常委屈,絕對不是螢幕中那樣就像是被掏空了似地面無表情。
黃瀨的手機完全打不通,不過這並不讓他意外。
雖然沒有直接去他家裡,但不管他現在本人究竟在不在家,想必外面一定圍了一堆媒體。
黃瀨那個有點恍神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盤旋在綠間的腦海裡,導致他不論做什麼事都覺得心浮氣躁,雖然早上的課勉強上了但都無法專心,忍到最後還是翹掉了最後一堂課,帶著籃球朝體育館走去。
但真的到了球場,卻又沒有打籃球的心情。所以他只是抱著球站在場邊。
這麼高的一個人站在場邊發呆當然會引起其他人側目,只是綠間向來不在乎別人的視線。
他一直覺得,自己一定曾在哪裡看過黃瀨那樣表情。
明明超愛哭的傢伙卻沒有掉一滴眼淚,以他對黃瀨的認識來看,簡直就像是拋出一切般的自暴自棄。
雖然以現在的大學生風氣來說,一年級社團迎新的時候就幾乎都會喝酒一事已經是暗默的社會現狀,但在法律面仍然以二十歲為限制時,不管私底下大家究竟怎麼做,身為公眾人物就會被高道德審視。
同席的其他人員也在接受偵查,但不管理由如何,是惡意還是無意,黃瀨未成年飲酒都已經是不變的事實。
就算不是演藝圈裡的人,綠間也能想像黃瀨接下來的日子——所有合約都中斷,播送的廣告被撤下,未來行程化為一整片白紙。
至於以後是否還能否復出,當然是未定。
一聲突然地巨響讓綠間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聲源,視線中,幾個男生慌慌張張的向倒在地上的隊友跑去。
那一瞬間想綠間突然想起來了,他究竟是曾經在哪裡看過黃瀨露過類似的表情。
——他們大家都還在同一個隊伍裡,黃瀨被灰崎毫不留情的擊敗的那個時候。
綠間皺起眉頭。
那時候,後來是怎樣了?
輸給灰崎的黃瀨茫然了好一陣子,後來呢?再接下來—--
『喂發什麼呆,今天不一對一嗎?』
『……要!當然要!』
回憶起只因為青峰的一句話立刻回復生動表情的黃瀨,綠間實在再也無法什麼事情也不做。
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他還是撥了手機裡的某個號碼。
「喂黑子,是我。」
「你有青峰的聯絡方式嗎?」
*
早上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底的是陌生的景色。
黃瀨有點茫然的眨眨眼睛,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人在飯店。
他緩緩坐起身,現實開始湧進他的腦海裡。
家門口被媒體圍住回不去,學校也去不了。
經紀公司總之先將他藏在飯店裡,等風波平息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對於經紀公司,黃瀨其實是感謝的。對於自己這樣一個等於未來已經毀了的人還做到這樣,他們已經仁至義盡。
不看電視不用網路,就連只有公司的人才知道號碼的手機這兩天都沒有響。
黃瀨大部分清醒的時間,就是抱著自己的腳在床上縮成一團發呆,然後回過神時就會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哭到膝蓋都濕掉。
至於睡著的時候又是另一場夢靨。
那個被拉住硬灌伏特加的夜晚會不停在夢境中重演,不管自己再怎樣掙扎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灼熱的液體燒灼過自己的食道,連帶著整個身體都熱到像是身處火焰之中,意識到這裡就像是被人關下開關似地乾脆的關掉,再次回過神是他看見的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以及經紀人一臉疲憊的神情。
跟黃瀨對上視線的那瞬間,對方突然哭了出來。
黃瀨到現在還是不懂,明明是為了追逐夢想才跨出那一步的,為什麼世界上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呢?
他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翻過身將臉埋進還帶有濕氣的枕頭中,安靜的開始掉下眼淚。
野分 08
練完球沖完澡換好衣服後,火神揹上球袋正準備回家時,注意到自己手機的來電紀錄裡出現了個罕見的人名,更難得的是,甚至還留下了語音留言。
畢竟是在這個時間點,火神心大概是跟黃瀨有關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聯絡得上黃瀨的天數已經進入第七天了,也差不多該有點消息了吧。抱著這樣的心思按下播送鍵,結果卻跟預想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喂你明後兩天空下來。』
語氣是對方一貫的命令句。
完全摸不著頭緒的火神雖然回撥了青峰的電話,但對方卻關機。
結果當天在準備晚餐時,自己家裡的傳真機收到了一張紐約飛往洛杉磯的機票。
*
一直到按下對方門鈴的那一刻,火神還是覺得自己人真的超好。
在那之後青峰一直處於音訊不通的狀態,火神一直猶豫到最後了一刻,終究還是上了飛機。
替他開門的青峰也只是再自然不過的一臉「你來啦」,就要他進來,態度普通到就像是他不過是搭個電車就來一樣。要不是買好機票的是他,火神幾乎要懷疑這傢伙的地理概念被黃瀨影響了。
「你的手機怎麼了?」
「手機?啊,壞了。」青峰的樣子完全像是聽火神問才想起來。
「不是剛換新的沒多久?」
「講電話的時候太火大,不小心就摔壞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先問一下,對方不是黃瀨吧?」
青峰皺起眉頭,「你聯絡得到那傢伙?」
「不是就好。」火神嘆了口氣,「有沒有東西喝?」
「冰箱裡運動飲料跟水都有新的。」
原本就也沒抱著對方會好好招待自己的期望,火神幾乎是在開口的當下就擅自向冰箱走去。從冰箱的門上拿起一罐新的礦泉水直接對嘴喝掉半瓶後,他擦了擦嘴,視線移向坐在客廳的青峰,「所以你找我來到底是要幹嘛?」
「找你翻譯。」
「啊?」
青峰嘖了一聲,表情語調滿是不耐,「我們隊上負責幫我翻譯的傢伙,我叫他幫我說的東西都不說,只會叫我不要衝動——想到就不爽,所以沒辦法,只好找你來了。」
「我說,難道你的手機是……」
「就跟他說話的時候氣到摔壞的。現在智慧型手機真沒用,摔一下螢幕就裂了。」
「……你究竟是要他幫你說什麼?」
「我只是要他幫我跟教練說,我要回一趟日本,大學聯賽開打之前我會回來,不讓我回去的話比賽我就擺爛。」
火神瞪大眼,一時之間竟回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喂,你是認真的嗎?」
「不認真的話就不會叫你來了。」
「……合約沒問題嗎?」
「就是因為合約才沒辦法用休學來威脅,不過擺爛的話他就拿我沒輒了。」
火神在青峰對面的位置坐下,認真的注視著他,「你回去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或許吧。但總比什麼都不幹待在這裡有用多了。」
火神又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算今天自己總共嘆了幾口氣了,「看樣子你是決定了。」
「什麼都不做不合我的個性。」
「黃瀨要是知道你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青峰不以為然的說:「重要的是,我怎麼想。」
「說不定會自責到哭出來也說不定。畢竟他根本是你的頭號球迷。一旦很難搞的傳言傳出去,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你以後留在美國打職籃的可能性。」
「就算如此,也比像現在這樣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好。」似乎是腦海裡浮現了什麼畫面,青峰又皺起眉頭,「職籃什麼的,有實力的話什麼問題都沒有吧。你看整天有球星幹了些什麼事的新聞。」
火神像是放棄似的垂下肩膀,「我知道了,但我可無法保證談判一定會成功。」
「謝了。」
「你啊——既然黃瀨這麼重要,平常就該對他好一點吧?」
「啊?為什麼?」
「居然問為什麼……」
「不過就是個黃瀨。」
「那為黃瀨做到這種地步的又是誰?!」
「所以我現在其實超火大的。」
「拜託你千萬不要到時候一看到那傢伙就揍他一拳。」
「啊?為什麼不可以?不揍他幾下我無法氣消。」
「……」看青峰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火神實在無法放著不管,「黃瀨再怎樣也是受害者吧?」
「我管他怎樣,擅自失蹤就不對。」
雖然在心底想著你還不是常常讓人家找不到,但火神沒有說出來,「黑子說可能是因為在躲媒體的關係,才會連家都不回,手機也換掉。」
「但至少可以跟我們連絡吧!」
「好啦我知道你真的很生氣了。但絕對不可以一見面就揍他!」
最後在火神的幫助下,跟教練的談判倒是意外順利,火神甚至覺得,說不定比起說服青峰一見面就揍黃瀨的決心還要簡單(關於這點,總之目前青峰是先暫時妥協為過幾天再揍他)。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事由,但教練說反正你這傢伙最近也不在狀況上,倒不如去把事情解決完了再滾回來。
事件就這樣意外的落幕了,教練甚至還問他有沒有需要幫忙訂機票。
「你知道嗎?結果青峰傢伙居然當場就回答他已經買好了!!要是我根本沒有飛過來是該怎麼辦?」
『所以說火神君的行為模式已經完全被摸透了呢。』
「……說真的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甘心。」
『話說回來,青峰君是什麼時候的航班呢?』
「今天早上飛了,現在已經在太平洋上空了。但那傢伙到底是怎樣啊——竟然說要揍黃瀨。」
『因為青峰君就是這樣的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過,』黑子停頓了一下,『不用擔心的。』
「不那是因為你沒看到那時候他的眼神,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青峰君不會對黃瀨君動手的。我不是說了嗎?他是怎麼想就怎麼做的人。』黑子淡淡的說,口氣就像在敘述今天天氣一樣,『所以只要見到黃瀨君,他就不會再那樣想了。』
「你還真有自信……」
『因為雖然他對黃瀨君總是用這種態度,但還是有用自己的方式在珍惜對方的。不是有那種說法嗎?自己家的狗只有自己可以欺負,別人都不行。』
「呃這個要說有在珍惜我覺得也有點微妙……但算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不會有事吧。」
看著小螢幕裡的黑子沒有任何遲疑跡象的點了點頭,火神也只好決定暫時先這樣相信。
練完球沖完澡換好衣服後,火神揹上球袋正準備回家時,注意到自己手機的來電紀錄裡出現了個罕見的人名,更難得的是,甚至還留下了語音留言。
畢竟是在這個時間點,火神心大概是跟黃瀨有關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聯絡得上黃瀨的天數已經進入第七天了,也差不多該有點消息了吧。抱著這樣的心思按下播送鍵,結果卻跟預想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喂你明後兩天空下來。』
語氣是對方一貫的命令句。
完全摸不著頭緒的火神雖然回撥了青峰的電話,但對方卻關機。
結果當天在準備晚餐時,自己家裡的傳真機收到了一張紐約飛往洛杉磯的機票。
*
一直到按下對方門鈴的那一刻,火神還是覺得自己人真的超好。
在那之後青峰一直處於音訊不通的狀態,火神一直猶豫到最後了一刻,終究還是上了飛機。
替他開門的青峰也只是再自然不過的一臉「你來啦」,就要他進來,態度普通到就像是他不過是搭個電車就來一樣。要不是買好機票的是他,火神幾乎要懷疑這傢伙的地理概念被黃瀨影響了。
「你的手機怎麼了?」
「手機?啊,壞了。」青峰的樣子完全像是聽火神問才想起來。
「不是剛換新的沒多久?」
「講電話的時候太火大,不小心就摔壞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先問一下,對方不是黃瀨吧?」
青峰皺起眉頭,「你聯絡得到那傢伙?」
「不是就好。」火神嘆了口氣,「有沒有東西喝?」
「冰箱裡運動飲料跟水都有新的。」
原本就也沒抱著對方會好好招待自己的期望,火神幾乎是在開口的當下就擅自向冰箱走去。從冰箱的門上拿起一罐新的礦泉水直接對嘴喝掉半瓶後,他擦了擦嘴,視線移向坐在客廳的青峰,「所以你找我來到底是要幹嘛?」
「找你翻譯。」
「啊?」
青峰嘖了一聲,表情語調滿是不耐,「我們隊上負責幫我翻譯的傢伙,我叫他幫我說的東西都不說,只會叫我不要衝動——想到就不爽,所以沒辦法,只好找你來了。」
「我說,難道你的手機是……」
「就跟他說話的時候氣到摔壞的。現在智慧型手機真沒用,摔一下螢幕就裂了。」
「……你究竟是要他幫你說什麼?」
「我只是要他幫我跟教練說,我要回一趟日本,大學聯賽開打之前我會回來,不讓我回去的話比賽我就擺爛。」
火神瞪大眼,一時之間竟回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喂,你是認真的嗎?」
「不認真的話就不會叫你來了。」
「……合約沒問題嗎?」
「就是因為合約才沒辦法用休學來威脅,不過擺爛的話他就拿我沒輒了。」
火神在青峰對面的位置坐下,認真的注視著他,「你回去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忙。」
「或許吧。但總比什麼都不幹待在這裡有用多了。」
火神又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算今天自己總共嘆了幾口氣了,「看樣子你是決定了。」
「什麼都不做不合我的個性。」
「黃瀨要是知道你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青峰不以為然的說:「重要的是,我怎麼想。」
「說不定會自責到哭出來也說不定。畢竟他根本是你的頭號球迷。一旦很難搞的傳言傳出去,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你以後留在美國打職籃的可能性。」
「就算如此,也比像現在這樣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好。」似乎是腦海裡浮現了什麼畫面,青峰又皺起眉頭,「職籃什麼的,有實力的話什麼問題都沒有吧。你看整天有球星幹了些什麼事的新聞。」
火神像是放棄似的垂下肩膀,「我知道了,但我可無法保證談判一定會成功。」
「謝了。」
「你啊——既然黃瀨這麼重要,平常就該對他好一點吧?」
「啊?為什麼?」
「居然問為什麼……」
「不過就是個黃瀨。」
「那為黃瀨做到這種地步的又是誰?!」
「所以我現在其實超火大的。」
「拜託你千萬不要到時候一看到那傢伙就揍他一拳。」
「啊?為什麼不可以?不揍他幾下我無法氣消。」
「……」看青峰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火神實在無法放著不管,「黃瀨再怎樣也是受害者吧?」
「我管他怎樣,擅自失蹤就不對。」
雖然在心底想著你還不是常常讓人家找不到,但火神沒有說出來,「黑子說可能是因為在躲媒體的關係,才會連家都不回,手機也換掉。」
「但至少可以跟我們連絡吧!」
「好啦我知道你真的很生氣了。但絕對不可以一見面就揍他!」
最後在火神的幫助下,跟教練的談判倒是意外順利,火神甚至覺得,說不定比起說服青峰一見面就揍黃瀨的決心還要簡單(關於這點,總之目前青峰是先暫時妥協為過幾天再揍他)。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事由,但教練說反正你這傢伙最近也不在狀況上,倒不如去把事情解決完了再滾回來。
事件就這樣意外的落幕了,教練甚至還問他有沒有需要幫忙訂機票。
「你知道嗎?結果青峰傢伙居然當場就回答他已經買好了!!要是我根本沒有飛過來是該怎麼辦?」
『所以說火神君的行為模式已經完全被摸透了呢。』
「……說真的我突然覺得有點不甘心。」
『話說回來,青峰君是什麼時候的航班呢?』
「今天早上飛了,現在已經在太平洋上空了。但那傢伙到底是怎樣啊——竟然說要揍黃瀨。」
『因為青峰君就是這樣的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過,』黑子停頓了一下,『不用擔心的。』
「不那是因為你沒看到那時候他的眼神,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青峰君不會對黃瀨君動手的。我不是說了嗎?他是怎麼想就怎麼做的人。』黑子淡淡的說,口氣就像在敘述今天天氣一樣,『所以只要見到黃瀨君,他就不會再那樣想了。』
「你還真有自信……」
『因為雖然他對黃瀨君總是用這種態度,但還是有用自己的方式在珍惜對方的。不是有那種說法嗎?自己家的狗只有自己可以欺負,別人都不行。』
「呃這個要說有在珍惜我覺得也有點微妙……但算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不會有事吧。」
看著小螢幕裡的黑子沒有任何遲疑跡象的點了點頭,火神也只好決定暫時先這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