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去井之頭公園划船
剛交完文件踏出學生課,黃瀨就看見自己的隊友迎面走來,手上還拿跟自己剛剛交出去的相同單子,看來對方來這裡的目的與自己相同。對方朝著自己舉起手說了聲「唷。」,黃瀨也抬起手。
一段時間不見的兩人在辦公室外才剛聊了兩句,青峰的名字就被從對方嘴裡說了出來。對於話題走向黃瀨並不意外,打從以前起,自己那群國中隊友一有什麼事,大家也都是會問自己。
「聽說青峰跟發展聯盟的球隊簽好約了?」
黃瀨點點頭。
「那傢伙真的很強,跟我們完全是不同等級,天生就是要靠籃球吃飯的吧他。我看進NBA也是早晚的事情。」
「這樣子你以後至少可以跟兒子炫耀說:『老爸以前可是有跟這傢伙比賽過的唷』。感覺也不錯?」
「雖然這樣說是沒錯啦,但好像有點狡猾?」對方乾笑了兩聲後,伸手搔了搔為了求職而染成黑色的頭髮,「我可是一次都沒擋下那個怪物過。要不是有你在,我們哪可能跟他們拼到那種程度。說真的,第三節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真的有可能會贏……雖然最後還是輸了啦。」
聽他這麼說,黃瀨挑起眉,做出一個有點戲劇化的表情,「我可是從第一節起就相信我們會贏的。」
「不愧是怪物夥伴,說的話跟我們一般人就是不一樣!雖然最後還是輸了啦!」
「喂,你非得要一直強調比賽結果嗎?」
「哼哼這是我小小的報復。比起告訴我兒子不光榮的戰敗史,我本來更希望能指著你告訴他這傢伙以前都靠老爸傳球才得分的喔!」
「你還真不是普通敢說欸!」黃瀨忍不住伸手捶了對方肩膀一下,「不過雖然不是在球場上,但你等著瞧,我接下來在電視上的曝光度會愈來愈高,真的要跟兒子說也還是有機會嘛。」
「嗯——是這樣說沒錯啦。」
「呃,平常的你不是應該吐我嘈說明明就只是個模特兒(笑)嗎……」
「不被吐嘈你還要抱怨?真的是M欸你!」
「松、田——」
「我勸你絕對不能讓粉絲看到你現在這個臉。」
「哼,那還用說。」
聽見黃瀨這樣回答,松田露出淡淡的苦笑,「……不過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總覺得模特兒的那個你,不像是我們認識的你吧。」
「……欸?」
「啊——我在說什麼丟臉的話啊!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對!你什麼都沒聽到!唉呀不好已經這個時間了!我等一下還有課,先走啦!」
黃瀨瞪大眼看著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的松田,連開口跟他說你手上的單子還沒交都來不及,對方的背影就消失在轉角。
「……算了,晚點總會自己注意到吧。」
從口袋裡掏出耳機塞進耳朵裡後黃瀨拿出手機,其實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目的,但這是他一個人獨處時的習慣性行為。隨著在螢光幕上曝光的機會變多,他現在被人認出來的機率也提高,不管是戴上耳機,還是用手指不停的滑過手機畫面,對黃瀨而言,作用都是營造出讓人難以靠近的氛圍。
打從黃瀨還小的時候起,他的母親就經常告訴他:你必須常笑,不然會讓人感覺很難親近。小時候的他並不懂媽媽說這句話的用意,只是照做而已,像個漂亮的洋娃娃是那時候他最常聽見的稱讚。直到他開始模特兒的工作,接觸到一群外貌出眾的人後,他才知道,原來當長得太漂亮的人面無表情的時候,總會帶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距離感,縱使本人並沒有這個意思。
在那之後,有意無意之中,他開始使用表情來維持與人的距離,從最簡單的用有禮貌卻生疏的微笑拒絕人,到利用多彩到甚至有點戲劇化的表情,去表達自己的善意。
只是即使是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表情也能成為工具這件事的黃瀨,也是這幾年才徹底參透,在國中時期的他頂多只能做出客套的微笑,如果當時能再高竿一點的話,情人節或許就不會被追到必須整個學校躲了。
一反平常酷酷的形象,在籃球隊裡的他甚至會被說像隻親人的黃金獵犬,或許這正是因為他下意識的想要走進那群人裡的證據。
這樣說來,自己的確也曾經被青峰說過,覺得電視上裝模作樣的自己看起來很奇怪。
不過青峰嘴上說是這樣說,但黃瀨知道自己到目前為止出的三本寫真集對方都有買。雖然青峰本人沒承認,但情報來源是他的青梅竹馬,可信度相當高。回想當時桃井壓低聲音偷偷告訴自己這件事的那天,黃瀨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剛好就在這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見螢幕上顯示小青峰三個字,黃瀨微微瞪大眼,按下通話鍵後正想著這是心電感應嗎的時候,對方不爽的聲音就經由文明利器裡傳了出來。
『你這傢伙不會忘記我們今天有約吧?』
——呃?
*
黃瀨連換三班電車,風風火火的衝進吉祥寺公園口旁的黃色招牌速食店,雖然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的青峰臉色難看到不行,但黃瀨還是鬆了口氣。其實,青峰對今天的行程擺明了提不起興趣,黃瀨在朝著這邊趕來的路上,就一直擔心對方會不會已經擅自回去了。這陣子工作排得很密集的他,上次見到青峰已經是三個星期前,而且因為是跟大家一起聚會,所以兩個人並沒有單獨說到什麼話。雖然青峰大概不會覺得怎樣,但黃瀨覺得自己的忍耐差不多也快到了極限。
最後,在經過三分鐘的道歉外加晚餐黃瀨付錢作為賠罪(當然後者是重點)之後,黃瀨才終於將青峰的壞心情驅逐出境。
雖然黃瀨對吉祥寺也算不上熟,但看著手機裡剛剛在電車上事先下載好的地圖,穿過許小型店舖林立的小巷,階梯下方,也就是他們目的地井之頭公園的那片大湖躍入眼簾。
只是黃瀨萬萬沒想到,真正的考驗現在才要開始。
「……小青峰你去說我們要租船啦。」
「嘎?為什麼是我?當然是你去啊。」
為什麼明明是平日中午,整個公園裡卻到處都是情侶情侶情侶呢?
還有那些甜甜蜜蜜的在划船的傢伙——你們難道沒聽說過這裡的分手詛咒嗎?
「但兩個大男人說要租船怎麼看怎麼詭異吧!」
青峰翻了個白眼,「詭異的話不划不就好了,本來一開始就是你一直吵著要來,我才勉為其難的陪你來的好嗎?」
「那是因為小綠間說在井之頭公園划船的情侶一定會——」黃瀨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總之!在這裡放棄的話,就不知道為什麼要特地跑到這裡來了嘛!」
「所以說,這麼想划船的話就你去說啊,而且你今天還遲到。」
「遲到的代價剛剛已經說好是晚餐了,跟這是兩回事!我知道了,猜拳吧!這時候最公平的就是猜拳了。來小青峰,伸出你的右手,剪刀石頭——布!」
「……」
「……」
「贏……了!小青峰!你快點去租船來!」
「啊——啊——還是不要划了回去好了。」
「小青峰!」
黃瀨剛舉起手按住企圖掉頭就走的青峰肩膀時,身後卻突然傳來喊他名字的聲音。
「……那個,黃瀨君,不好意思現在方便說話嗎?」
兩個人下意識的一起回過頭。一名穿著黑色套裝,綁著馬尾,年約四十歲的女性,掛著感覺有點尷尬的微笑看著他們。
青峰正想著這傢伙的粉絲年齡層越來越廣了的時候,卻聽見黃瀨訝異的聲音:「谷村小姐?」
大概是察覺到青峰投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眼神,谷村推了推自己的粗框眼鏡,向青峰彎下腰,遞出了自己的名片,「您好,黃瀨一直受您的照顧了,敝姓谷村。」
「啊……噢。」突然被不認識的人彎腰鞠躬還說這種話,青峰手上拿著那張印有藝能事務所LOGO的名片,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我想兩位今天應該是出來玩,我也知道黃瀨君最近很忙今天是難得的休假但是——」谷村突然對著他們九十度鞠躬,發出的聲音大得驚人,不禁讓人懷疑她嬌小的身體哪裡藏著這種能量,「可以拜託黃瀨君幫幫我們的忙嗎?」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原來今天下午,一名跟黃瀨是由同樣谷村所負責的模特兒前輩要在這裡進行拍攝。
只是那位模特兒今天早上在千葉的攝影工作因為機器故障而大幅延後,在趕回這裡的高速路上又陷入因交通事故導致的車陣而動彈不得,對方似乎因為不想放掉這個工作,硬是要求在場人士通通不准連絡,一直到時間將近卻都還沒看到人的谷村主動聯絡他,事情才爆發出來。
「……所以黃瀨君,真的非常抱歉,但現在真的只能靠你了!一定是上天注定你出現在這裡拯救我們的!」
「沒問題,黃瀨你去吧!」
黃瀨看了一眼青峰,他那點總之就是不想去借船的心思黃瀨比誰都還要了解,「那個……要跟前輩搭配的那名女星,行程真的無法調整嗎?」
不能怪黃瀨協助的意願不高,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那位前輩的個性是出名的難搞,雖然說就算黃瀨接下了這個工作也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但颱風尾一定會掃到他身上。
當谷村說出女演員的名字之後,就連對藝能界不怎麼關心的青峰,都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個人現在演的月九我媽每個星期都在看。」
既然是在拍戲的檔期裡,行程想必卡得非常緊,要調整是非常困難的了。
看著對自己再次低下頭的經紀人,黃瀨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
『我也好想看!』
青峰下意識的把手機拿離耳邊,明明沒開擴音,但桃井的聲音她還是能清楚的聽見。桃井似乎是在推特上看到黃瀨現在正在井之頭公園攝影的目擊,但她記得今天青峰要跟黃瀨出去,所以才打電話來確認。
「不過就是個黃瀨,妳平常還看不夠?」
『我沒有看過他工作的樣子嘛!阿大也是第一次吧?怎樣怎樣?』
「問我怎樣也……」雖然跟黃瀨認識了這麼多年,但青峰也的確是第一次實際看到對方工作中的樣子,「是說,我媽老媽最近常在唸這個跟黃瀨一起拍照的女演員臉很小,但看起來跟黃瀨差不多嘛。」
『……阿大,你一定不知道我照相的時候絕對不站在小黃瀨旁邊。』
「嘎?」
『討厭,從我這邊要去吉祥寺實在太遠了,要不是晚上還有事,我就趕過去了!』
「太誇張了吧妳……」
『總之,要代替我好好看噢!』
結束了跟桃井的對話,坐在長椅上的青峰稍微打量了一下四週,果然發現周圍開始聚集了一些人群。
看著在離自己有點距離的地方,遵照攝影師指示與女星相視而笑的黃瀨。明明是那樣熟悉的那張臉,卻感覺有點陌生。
他想起以前桃井曾經邊翻黃瀨的寫真集邊說過,黃瀨很清楚自己從哪個角度照過來的照片最好看,或是嘴角要上揚到那個角度才是最恰到剛好。
聽桃井這麼說,青峰想也不想的就從手機中找出一張之前跟大家一起出去時,黑子幫他拍的跟黃瀨的合照。照片裡的黃瀨嘴巴笑到張得異常之大就不用說,眼睛瞇到快看不見,表情看起來幾乎可以說是扭曲。
當時桃井看見這張照片之後噗嗤地笑了出來,然後說:這一定是因為在阿大旁邊,小黃瀨不會去計算那麼多東西。
對桃井的話青峰其實並無法完全理解,至少就他自己而言,就算是逞強也好,他並不想讓黃瀨看見很遜的自己。雖然他從來沒有對黃瀨說過,但每次當對方用著充滿挑戰的眼神看著自己,青峰總是會覺得自己的血液從身體深處沸騰起來。
他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永遠是英雄,他希望對方的視線移不開自己。但是否就連這樣的心情,都應該要被計入是算計?
*
拍攝過程進行得十分順利,黃瀨換回自己的衣服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甚至還比原先預計的結束時間早了十五分鐘。
他慌慌張張地想都沒想的向著青峰的方向跑去,卻在注意到對方身邊站了兩名接下來要跟剛才的女星一起進行攝影的女模停下腳步。
從他的位置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眼前的景象帶給他的違和感卻異常地強烈。兩位女模身高都超過一百七十公分,跟青峰站在一起時,身高差並不像桃井跟他的差別那麼大。黃瀨在這一瞬間才發現,原來自己很少看見青峰跟除了桃井以外的異性站在一起的樣子。
「……抱歉小青峰,讓你久等了!」硬是壓下莫名奇妙地起了波瀾的心情,黃瀨掛著笑臉,不動聲色地介入三人之間。
「黃瀨君你來得正好,晚餐一起去吃嘛!就我們四個!我知道在這附近有不錯的店哦。」
「呃……」黃瀨有點困擾的皺起眉。兩位女模跟他雖然不是同個事務所的,但也一起工作過幾次。
「抱歉,我們兩個等一下還跟別人有約。」在黃瀨回話之前,青峰比他更快開口,說完這句話後黃瀨就被青峰一把抓過圍,身不由己地被拖著往外走,就算他想對對方道,但青峰對身後女模的呼喊聲卻彷若充耳未聞。
……這完全是等太久在生氣的感覺吧?黃瀨在心中嘆了口氣。
今天真是從一開始就不順,打從莫名奇妙的把約好的日子記錯導致遲到開始,又為了幫前輩捅下的簍子收拾善後而不得不把青峰晾在旁邊乾等,這下就算原先計畫好的船沒划到,說不定就會吵架分手……
分手。
這個字眼突然鮮明地跳進了腦海裡的瞬間,黃瀨踉蹌了一下。
對了,我們是為了要分手才……
「黃瀨?」
青峰回過頭,黃瀨意外地在他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生氣的樣子。
「……小青峰沒有在生氣?」
「生氣?我幹嘛生氣?」黃瀨一問,對方的表情更是莫名所以了。
「就,今天一直在讓你等……」
「這個噢。」青峰鬆開了一直緊緊揪到現在的對方的圍巾,摸了摸自己的後頸部,「晚餐已經說好你要請,所以遲到的事情就算了。如果是剛剛的話,反正我看得也滿開心的,你也不用太介意啦。」
像是沒有料到青峰會這樣說,黃瀨瞪大眼。
「是說,那樣一個大人,居然因為要拜託你事情而必須對我們鞠躬,你還真是厲害欸。」
「呃,工作跟年紀是沒有關係的。」
「我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五月剛剛還打電話來,吵著說她也想看你工作的樣子。」
「……小青峰你今天真的有點反常欸。」
「啊?」
「攝影的時候,我本來還以為你會說要先回去。還有我遲到的時候,你不是也等了我兩小時嗎?」
青峰側過頭看向黃瀨,但黃瀨幾乎將半張臉都埋進圍巾裡了。他看不見黃瀨的表情,也無從猜測對方現在在想什麼。
「我跟你已經三個星期沒見到了面。你最近工作那麼忙,錯過這次之後又不知道要再等多久。」青峰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把視線從黃瀨的側臉移開,「我在想什麼,你應該要懂吧。」
青峰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莫名地覺得有點生氣,所以他完全不等黃瀨回應,就大步的跨出步伐——卻失敗了。
繞在後面的圍巾突然被人抓住,脖子就這樣狠狠地被勒了一下。想當然耳能做這件事情的人當然只有一個,當他不悅的轉回頭正想罵人,但就在看見黃瀨的臉之後,肚子裡的怨氣通通被拋到九霄雲外。
自尊心比誰都還要高的黃瀨站在自己面前,手上緊緊抓著自己的圍巾,不知道為什麼哭得鼻子都紅了。
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戳到對方哭點的青峰,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對。安慰他?不對,自己本來不是要罵他?
「小青峰……我知道我為什麼無法跟你分手了。」
「啊?」話題又是什麼時候進行到這邊來的?
「我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跟小青峰分手,但其實根本沒有認真準備接受我們兩個會分手的這件事,我沒有想像過你會喜歡上別的人、甚至是跟別的人交往,不然我就不會看見你跟其他女生說話覺得難過了。我——」黃瀨大大的吸了一口氣,眼淚掉得更兇,「我真的好喜歡你。」
雖說兩人現在是在沒什麼人煙的小路裡,但仍舊無法預測會不會突然有人經過。長年累積的經驗讓青峰至少知道這種時候不可以輕舉妄動,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後,理智戰勝情感,讓他只是伸出手揉了揉黃瀨的頭髮。雖然因為剛剛攝影時用的髮膠還留著的關係,摸起來硬硬的不太舒服。
「小青峰……」
「嗯?」他在心裡為了現在的狀況嘆了口氣,盡量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回應黃瀨,縱使他每次看到對方眼淚都挺想撲上去的……
黃瀨紅著一雙眼,噙滿淚水的望著他,「我們還是不要分手,好不好?」
*
「果然最後沒有實行嗎?」黑子淡淡的說了這句話後,吸了一大口奶昔,「就算是你們,也沒那個臉在一群情侶間划船吧。」
「阿哲你這傢伙一開始就預想到了幹嘛不告訴我們?」
「我想普通人應該都有辦法推斷。」放下手中的杯子,黑子看向他們,「所以,要再挑戰一次嗎?」
「這個嘛……」
看向來心直口快的青峰居然移開視線,少見地支支吾吾了起來,黑子雖然驚訝,但沒有表現在臉上。
「我們有一件事情要向小黑子報告,原本是想要等到小綠間來再一起說的。」然後,坐在青峰身邊的黃瀨開口了,「我跟小青峰決定……」
「抱歉,我來晚了。」
「綠間君會遲到還真是難得呢。」黑子邊說,邊讓出身邊的位置。
「我為了弄這個花了一點時間。」綠間在黑子原先坐著的地方坐下之後,突然將一個紙袋遞給黃瀨,「我只是順便而已,不用太感謝我。」
「這是……?」黃瀨把紙袋裡的東西掏了出來,坐在旁邊的青峰也探頭過來看,「伊勢神宮跟海遊館……?三天兩夜?」
「……只要跟戀人一起去參拜,就會因為被天照大神的嫉妒而導致分手的伊勢神宮嗎?」
「正是如此,黑子。」綠間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加上在關西地區一樣有名的分手景點海遊館,這次的計畫一定萬無一失。」
「呃關於這個——」黃瀨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青峰搭住肩膀,整個人被迫跟著青峰往後轉了一百八十度。
「你不會不知道這種狀況下的綠間超麻煩的吧?」
「知道是知道……」光看著那計劃詳細的旅行企劃,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所以說,要是你現在告訴他我們兩個決定不分手了,事情一定只會變得更麻煩。」
「黃瀨、青峰,你們在幹嘛?」
青峰隨便回過頭對綠間應了一句沒什麼,又立刻把頭轉回去。
「那現在該怎麼辦?」
青峰一咬牙,「總之就去吧,當做去玩。」
「這種硬是湊在一起的勉強行程?」黃瀨忍不住提高了八度。不是他要說,伊勢神宮跟海遊館真的是要說是順路都有點勉強……
青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仔細想想我好像也沒有跟你出去旅行過。」
黃瀨猛地轉回身體,「小綠間,謝謝你替我們精心安排了這次的旅行,我們一定會玩得很愉快的!」
「喂你們的目的可不是去玩是為了要分手……」
「我立刻跟經紀人調整行程!」
看著不但飛快的掏出手機,臉上還有莫名紅暈的黃瀨,綠間無言地看向坐在自己身邊,從剛剛開始就不發一語的黑子。
「……不要看我,我不管了。」